【星湧大地】阿爾維斯隨想-鬼話連篇之萬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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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大為人所知,但阿爾維斯有跟動植物說話的習慣。

而且,跟平日與人交流,或者在特定場合必須表現得符合身份不一樣。

當阿爾維斯獨自一人,面對著植物、動物等,他都很自然的與其對話。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習慣是因為阿爾維斯小時候長期一人獨處所致,但其實那是從他兒時的一次經歷才開始有的習慣。

 

♠ ♠ ♠ ♠ ♠

 

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身處在熟悉而又陌生的樹林裡面。

熟悉,是因為這是斯特林本家的森林,是他每天都在活動的地方。

陌生,是因為此刻的森林到處漂浮著點點星光,在黑暗的襯托下,他想,從老師口中的螢火蟲,應該就是這樣的存在吧?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水塘邊睡著了。

翻身起來,許多螢火向他靠近。

在他伸出手後,有些螢火甚至在他的掌心降落,一絲溫暖從掌心傳到他的身體,讓他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細看螢火,他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螢火蟲,而真的就是單純的光點。

小的可能像螞蟻般大,大的則可能有他掌心般大。

他還發現了,雖然都是光點,但似乎顏色上還是有些許差別。不過主要都是淡黃色、淡綠色、白色等等的淺色系。

 

對眼前的景象感到新奇,讓他忍不住不斷嘗試接觸不同的光點。

忽然,一顆小小的淡粉色的光點飛到他的眼前,轉起圈來。

伸手去摸,卻被閃開,而在他放下手後又飛到他的眼前來繼續轉圈。

疑惑的偏頭,他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光點。

見此,那光點頓了下,飛遠了一小段距離,又畫了一個圈,然後飛回來他的眼前,繼續畫圈圈。

 

繼續偏頭看著這光點,他抿了抿嘴,實在是看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麼。

頓時,兩旁飛來好些大大小小的光點,飛到他的身後,開始頂撞他的後背。

被光點們的舉動嚇到,他回頭看看它們,思考是不是應該避開。

這時,那一直轉圈的光點繞到他的面前,又轉了一圈後,停在他的眼前。

 

來回看眼前的光點跟身後的光點,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個……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光點閃爍了一下,接著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接連畫了幾個圈圈後,往剛剛前進的方向飛去。

 

不知為何,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他清楚的感覺到光點興奮的情緒。

而在看得光點飛得有點快,他忍不住再度開口:「那個,慢一點。」

話音剛落,光點一個急剎停,快速飛回他的眼前,緩慢的畫了幾個小圈圈。

見此,他不由得笑了:「沒關係。」

就這樣,一人一光點……好吧,他們周圍還有好些光點跟著,走進了樹林深處。

 

路上,除了負責帶路的光點外,身旁的其他光點也是不是過來他身邊。

慢慢的,他發現他似乎越來越的了解它們想要表達什麼。

 

「你也想要帶我去別的地方?嗯,一會去。」

「嗯,謝謝提醒,我之後會注意的。」

「還很遠嗎?老師說,不能走太深入的。」

「好吧,就再走一陣子。」

 

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從一開始他被動的回應,到後來他甚至主動發問。

他的話語,也越來越自然、流暢。

 

走了好陣子,那光點停在一株長有淡粉色花朵的灌木前,其他的光點則像是要守護他們一般,在周圍圍成一圈。

走近,確定這就是目的地,他有些不解為什麼要特地將他帶來此處:「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光點聞言似乎有些沮喪,有些搖晃的飄落在灌木上。

 

就在他努力思考要怎樣安慰光點時,他突然發現光點的顏色似乎跟這灌木的花朵一模一樣。

心中一個想法開始慢慢成形。

努力理清想法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那花朵上的他突然靈機一動。

這植物,他有在老師的圖鑒上看過,記得那時候他還有幫忙挑選種子,然後埋到盆栽裡面,是他第一顆負責種植的植物!

 

看向似乎沮喪得有些黯淡的光點,他小心翼翼的開口:「你該不會是那時候我幫忙培植的?」

話音剛落,只見光點迸發出稍強烈的光芒,緊接著興奮的繞著他轉。

他知道他猜對了。

笑著靠近灌木,他不禁伸手撫摸上其中一朵花,緩緩道:「沒想到已經長那麼大了,有平安長大真的太好了。」

 

咻的一聲,本來一直在繞圈的光點鑽進去了那正在撫摸的那朵花裡面。

隨即整株灌木泛起了一陣淡粉色,無風自動。

片刻,一滴花蜜滴落在他的掌心。

 

偏了偏頭,他問:「給我的?」

灌木再度抖動了下,接著,光點再度脫離灌木,停在那花朵旁邊。

感受到光點略帶不安的情緒,他笑了笑,道:「謝謝。」

把掌心湊到嘴邊,把那花蜜舔了進去。頓時,他感覺身體一陣暖和。

「很好吃,謝謝。」

 

就在阿爾維斯回味著花蜜的香甜味道,以及思考著明天告訴老師這件事時,好些動物在他們周圍聚集起來。

身上都泛著與神秘光點相似的,一層淡淡的光芒。

與往日不同,這些動物在他看過去時,沒有退縮,反而一個個向他挨近,好些雀鳥甚至給他弄來了好些果實。

坐下來,品嘗著野莓,他開始跟這些動物聊天,偶爾也回應下在旁邊飛舞的光點。

 

突然,他打了個呵欠,而且感覺到有些睏。

當他抬手揉眼睛的時候,發現那淡粉色的光點飛到他的眼前,不斷閃爍著。

感受到光點的不安,他也發現周圍的光點以及動物擔憂的情緒。

不以為然,他回應道:「沒事,我只是有點累了。」

 

說著,他就地躺下把身體捲縮起來。

平日他都盡可能趕往住處的,可是,倦意猛烈的襲來,他想著,還是先睡一下吧。

有光點們在,很安全的。

 

就在他不顧光點和動物的反對閉上眼睛的下一刻,身體的異樣感讓他不禁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景象,饒是他好奇心再旺盛,反應再遲鈍也不禁有些慌了——

他正緩緩的脫離地面往上升。

 

眼看著他往上飄,周遭的光點開始往他身上靠近,有些甚至嘗試把他往地上按。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他的身體緩緩的變得透明,穿透了那些光點。

隨著他逐漸變得透明,他上升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那些有著飛行能力的動物開始趕不上他的速度而停了下來。光點們不斷閃爍著,拼命的趕上他的身體,然後一顆一顆黯淡下來往下掉。

 

『不要,不要再追了!』

 

他很想開口阻止,卻發現自己無法說話。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斷的喊。

他很清楚,哪怕沒有聲音,那些光點也能聽到他的聲音,就像他能明白它們所表達的一樣。

可是任憑他怎樣喊,怎樣懇求,光點們都沒有停止。

其中那顆淡粉色的光點,一次次脫力的墜落,又一次次的重新追上來。

 

終於,就在他突破雲層時,那顆淡粉色的光點追上了他。

看著那已經暗淡得快要熄滅的光點晃了晃後又要墜落,他拼命得把手伸長想要想要抓住它。

在他的指尖碰觸到光點的一瞬,他感覺到光點高興的情緒傳來,然後是一陣耀目的光芒。

隨即而來的是讓人心悸的失重感,以及將他吞沒的黑暗……

 

「咳……咳咳……」

 

再次恢復感知,伴隨而來的是渾身冰冷的感覺,以及劇烈的咳嗽。

再然後,是鼻腔、肺部以及肋骨位置的灼熱感和鈍痛。

就在他不住的試圖把入侵肺部的水咳出來時,他一個激靈,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地方。

對上那翠綠色的眼睛,他回想起了一切——

 

稍早前,他從老師的小屋借來了新的圖鑒,正要回別院好好閱讀。

途中他遠遠的看到了他的那兩位哥哥。

雖然他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是不存在的,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準備繞路。

 

可是他還沒有鑚到旁邊的樹林就看到兩位哥哥笑著朝他招手。

呆了呆,雖然感到疑惑,但更多的難以言喻的雀躍感。

日夜盼望的情景發生,他選擇了忽視對方根本不是真心在笑以及心中大響的警鈴 ,小步朝對方跑去。

 

跟隨著對方來到樹林一處池塘邊,他順著對方的指示往水池中央位置看去。

由於搞不懂對方說特別的東西在哪,他不自覺的就往池邊靠近。

接著,是一道猛烈的推力。

 

過於驚訝,他一開始甚至忘了掙扎。

直到他把水呼吸進去,他才試著蹬水讓自己浮上水面。

可當他再度回到水面,視線落到岸上時,那兩雙漂亮的翠綠色瞳仁,正緊緊的瞪著他。

毫無感情,仿佛穿透了他般,將其預視到的、他死去的未來烙印在他心頭。

 

驚訝,不可置信,還有內心深處那一聲歎息……

那一刻,他停止了掙扎。

任由自己慢慢被冰冷的池水淹沒,他始終看著對方。

如果他就這樣沉下去,會不會……他能再次看到對方的笑容?

會不會……這一次,他能看到,對方發自內心的笑容?

 

「阿爾維斯,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別怕,有老師在,你跟我說。」

 

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撐在地上的手。

回想著那充滿星光的森林,還有在天上飛翔的感覺。

努力告訴自己,他鼻子會酸是因為吸入了水而不舒服,他眼睛好像有什麼想要落下是因為水從頭髮滴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所有不適、情緒,視線依舊落在地上的他搖搖頭,小聲道:「……是我……不小心,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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