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對人偶略有興趣的人,都會聽過一個傳聞,一個關於紫紅色帳篷的傳聞。
沒有人知道它的擁有者是誰,又是從哪裡來,更沒有人知道裡面的展品出自哪位工匠之手。
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放滿了世界各地人偶的帳篷規模慢慢地變大。
可是不論是最開初的小型帳篷,還是最後一次出現時大型展覽所用的帳篷,那一抹妖艷詭秘的紫紅色總是一夜之間落成,然後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諸多的謎團,為裡面栩栩如生的人偶添上一股神秘的色彩,讓其在同好圈內好評不斷。
它的出現時間不定,沒有前兆。
宣傳手法更是多樣到包括忽地出現在信箱的傳單,報紙的一角,甚至是討論區的一個回覆。
只要市面上出現了宣傳,它就已經坐落在那唯獨親身接觸過宣傳的人可以到達的位置。
等到帳篷消失時,不論是何種手法的宣傳品都會一併消失。
這來去無蹤的帳篷,人們稱之為《流動人偶館》。
對於這一傳聞,報告的備註是這麼寫的:
一、每次人偶館出現,市內就會有小孩消失,失蹤者尤以三至八歲為重,失蹤人數不定。
二、失蹤者的家屬會失去所有與失蹤者相關的記憶。
三、待下一次人偶館出現之時,裡面會出現與上次失蹤孩童數目相等的館藏,其體型特癥皆與失蹤者相仿。
把檔案夾蓋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的傳單。
沒有任何文字,A4大小的黑紙上只印有一個紫紅色帳篷的插畫。
看著這張對知情者而言簡潔而奪目的傳單,正木苦惱不已。
要說為什麼,就是因為從小自己就對人偶這東西敬謝不敏。
那精緻的外貌配上令人毛骨悚然若有若無的表情是想怎樣?
正眼看著已經覺得詭異得不得了,移開視線的那刻還讓人覺得它在眨眼或者在輕擺頭顱。
稍稍一想就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想接手這案子。
一想到自己害怕人偶一事肯定會被某人恥笑就更不願意有所動作。
可是,先不管這是已經分配到自己手上的案子,環顧整個部門,除了正在閱報的上司外,今天在局裡的只有自己一個。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決定面對現實,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
把掛在椅背的西裝外套穿上,他便拿起傳單和報告副本向門口走去。
把車子發動的瞬間,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啊啊…為什麼偏偏是人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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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激烈的跳動著。
每一次跳動就感受到胸口深處湧出源源不絕的力量。
承受著流竄全身的熱力,少年一路狂奔。
右手緊抓著胸前的衣服,試圖拒絕湧出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我不要!)
力量的泉源越變越大,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滿面。
心裡的吶喊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實際的聲音:「不要,我不要。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不要死!」
語言是有力量的,尤其是出自他的口中,從小他就是被這樣教育長大的。
所以這一句話應該也會傳達到的吧?
因為他是這麼用力的祈願,這麼用力的大喊。
越是接近自己的家,感受到的暗之力就越強烈。
那凍結一切的寒氣,就像磨過的冰刃般襲向所有碰觸之物。
可是這并沒有讓少年停下腳步。
心臟傳來激烈的疼痛感,促使著他繼續朝整個被黑暗覆蓋的家奔跑。
眼淚無止盡的流下,冷得發紫的嘴唇仍然努力重複著同一句話。
好不容易抵達門扉,看到的是一絲又一絲的黑霧從緊閉著的大門門縫漏出,同時大量的黑暗從圍墻上方往外擴散。
少年變得空洞的雙目看著這景象:「不…可…能…」
不可能是真的…
裡面的可是被譽為是始祖再世,是歷代力量最強大的兩人啊…
茫然的走到門前,舉起顫抖不已的雙手放到木門上。
手上傳來冷入骨髓的觸感貫穿他的全身,無聲的嘲笑著他心底的希望。
少年用盡全身的氣力推開大門--
叮噹!
突兀的門鈴聲打斷了夢境,可是嚮介卻未能完全抽離腦海的影像。
躺在床上的他全身都被汗水弄濕,胸口的起伏表明了他呼吸多麼的急促,茫然的神色與夢裡的少年如出一撤。
唯一的分別恐怕就是他的面上並沒有被淚水覆蓋罷了。
叮噹!
又一次的門鈴,雙眼終於恢復清明,也讓他清楚的感受到揪成一團的心臟不斷的把一股力量泵向全身。
忍受著這比平常還要灼熱的感覺,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腦海裡,那道門早就打開了…
那是刻畫在他記憶底層的景象--黑暗在一片鮮紅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純粹更為冰冷…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伴隨著一連串的門鈴聲,他睜開了眼睛。
右手放在額頭上,看著熟悉的天花板,用已經平復不少的語調喃喃道:「那個時期又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