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在白宇珩的示意下,商隊停在一處平原開始生火煮食。
由於沒必要架設帳篷等,除了伙夫在忙碌外,大部分人都隨意的坐下休息。
阿爾維斯思考再三,緩緩的朝漢克幾人走去。
見他走來,漢克隨意的招呼著:「怎麼,是老闆跟你說什麼了嗎?老闆說話直了些,但沒惡意的。」他們都有注意到阿爾維斯在跟白宇珩說話後神色怪怪的。
搖了搖頭,阿爾維斯低頭小聲道:「那個,抱歉……我不該,一直要你收下藥劑。」
說實在,他還沒有完全釋懷,但至少他明白了自己的舉動會徒增別人的壓力。
對此,他必須說聲道歉……
漢克愣了愣,隨即頗為苦惱的抓抓後腦,朝白宇珩的方向瞪了眼:「跟個孩子說些什麼呢,真是的。」
「那個,不是的……是我,不對……」
轉過頭來,漢克有些粗暴的揉了揉阿爾維斯的頭,順道眼神示意旁邊幾人迴避後,才開口道:「那啥,我沒唸多少書所以也不會說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你救了我,對此我感謝都來不及。」
阿爾維斯張開了嘴,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很快的就被吞回去。
見狀,漢克無奈了拍拍阿爾維斯的頭:「好了,先吃飯吧。」
看著中年男子的背影,阿爾維斯默默的跟了上去。
結果,他連道歉都做不好。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他能看出來對方的困擾。經過白宇珩的提醒,現在他能明白到那抹苦笑背後更深的意義。
回想當日幫其治療後,在他把額外的藥劑交給對方時,對方也有露出相似的表情。
當時他只道對方是在擔心費用的問題,或者是顧忌之前曾經試探或質疑他。可現在想來,想必對方那時候就已經感受到壓力。
而他不但沒想著去聆聽,更沒想著去理解,只自顧自的……
嗯?
不對,記得那時候他在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情況下,選擇了模仿老師的做法。
每當治療結束,患者想方設法要回報時,老師總是柔聲的回說不用擔心,並且進行囑咐。
先不說一直為患者著想的老師不可能犯跟他一樣的錯,更何況他從來沒有再在患者臉上看到同樣的困擾。
既如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有所忽略了。
老師是有額外做什麼是他沒注意的呢?
「!?」正想著,一顆小石子不知道從哪裡丟來。
轉頭查看,才發現其他人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其中白宇珩一面無語的比向某個方向。
疑惑的順著看去,阿爾維斯才發現稍遠方希瑪焦躁的小跳著且不住嘶鳴。從其他人的反應看來牠這狀況應該持續了一些時間,只是因為他專注於思考而沒留意。
像是注意到阿爾維斯的視線,希瑪的動作稍微放緩,但依舊沒有停止叫聲。
明白這是在叫喚自己,阿爾維斯趕忙放下沒吃幾口的碗,往希瑪的方向走去。
這時,阿爾維斯才發現希瑪並沒有與其他馬匹待在一起,而是走到了更深入平原的方向。
像是迎接他似的,希瑪小步朝他跑來。
在他跟前停下腳步,希瑪輕微的揚起前蹄,有些不滿的用頭頂撞他。
「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抬手安撫希瑪,阿爾維斯小聲道。
好一會,希瑪才安定下來,隨即催促他往前走。
回頭看向營地,推測應該還一段時間才會起程,阿爾維斯於是跟隨著希瑪前進。
直到看到眼前的平原上一片片的紅色,阿爾維斯才明白希瑪因何激動,當下抱住希瑪:「謝謝。」
他雖然有跟動植物對話的習慣,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對方能理解的有限,或者所謂的理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所以在他讓希瑪幫忙尋找藥草時,大半也就隨口說說而已。
然而他的確被希瑪帶到長有好些紅磷草的地方,無論是否巧合,他相信其中都包含著希瑪的心意。
看著希瑪自滿似的昂起頭,阿爾維斯淡淡的笑了。抬手拍拍希瑪,隨即動手採集紅磷草。
並沒有花費過多的時間,阿爾維斯適當的採集過後便帶著希瑪返回營地,正好趕上商隊在收拾行裝。
見狀,阿爾維斯便想著先上馬以便隨時出發。
正要跨上馬背,身後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隨即一個碗遞到他的眼前。
眨眨眼,轉身發現阻止他的是白宇珩。
疑惑了片刻,阿爾維斯總算想起那應該是他的午飯,於是乖乖的接過碗。
三扒兩撥的就把碗清空,才剛抬頭打算研究下怎麼處理這碗時,手上的東西就被白宇珩默不作聲的收回去了。
看著白宇珩的背影,一股無法言明的思緒悄悄的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