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大門,寬敞的房間被分隔成左右兩側功能不同的空間,一邊為客廳,一邊為飯廳。
客廳放有設計雅緻的沙發以及目測為柚木製的咖啡桌,配以吊燈和地毯勾勒出豪華的氣派。
飯廳則設有能容納十來人的木製長餐桌,桌上的臺巾以及燈飾,為整體空間增添氣氛的同時也讓人眼前一亮。
高大的天花板、大型的玻璃窗和淺色的墻壁更是讓房間保持明亮。此刻適逢夕陽西下,霞光照射進來,仿佛為家具都鍍上了一層金色。
雖然並未能看到臥室的情況,但阿爾維斯推測那邊的風格也不會相差多遠。
這怎麼看,都是很高規格的接待用房間。而他,只是接下委託的臨時隨團藥師。
使得阿爾維斯在驚訝白洋商會的規模前,首先想要質問白宇珩到底在想什麼。
事實上,他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另外找住宿的地方了。
「請問,是有哪裡不滿意嗎?」見阿爾維斯遲遲沒有入內,負責領路的人有些惶恐的提問。如此反應,讓阿爾維斯抿了抿嘴,他不習慣也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不。」淡淡的回應,阿爾維斯總算步入了房間。
身後的人趕忙跟上,同時追問:「請問晚膳是要直接送來房間嗎?」
「我不餓。」完全沒有思考的,走近窗戶觀察外面的阿爾維斯反射性的就回應了。
「呃……那,請問有什麼別的需要嗎?」
沿著一排窗戶走到應該是臥室的門前,阿爾維斯一邊推門一邊說:「麻煩幫我準備幾桶水。」果然臥房也是大得過份,阿爾維斯看著那可以讓好幾個他在上方打滾的床鋪,隱隱皺起眉頭。
「如果需要沐浴的話在裡面的房間已經準備……抱歉,我馬上讓人去準備。」還站在入口處的人在阿爾維斯看向他時,連忙改口。
那傢伙到底是怎樣交代他的身份的,阿爾維斯無奈的看著低頭道歉的人,緩緩的說:「水,我另外有用,先幫我準備吧,放門口就行。」
「明白,有需要的話請隨時叫我。」聽出來阿爾維斯的逐客令,那人應了聲,關上門離開了。
門被關上後,阿爾維斯呼了一口氣,這才稍微放鬆下來。
也沒去研究應該設在臥室旁的沐浴間,阿爾維斯返回飯廳,確定了下材質,保險起見還是鋪上了一塊油布。
點燃餐桌上的檯燈後,阿爾維斯從縮小袋翻出來純水收集器、簡易煉藥爐和好些製藥用的器材,準備動手製作藥劑。
阿爾維斯先是用酒精消毒雙手,然後從純水收集器取出適量的純淨水,置於鍋中再用煉藥爐加熱。
待水沸騰後分裝到三個器皿裡面,等待降溫時著手篩選藥草。
用純淨水稍微清洗了下藥草後瀝乾,阿爾維斯小心的將墨磷草放入溫水裡面,浸泡的同時輕輕搓揉。
看著水慢慢的染成墨綠色,之後將其倒入鍋中,加熱並小心攪拌。邊確認鍋裡的情況,阿爾維斯一邊把蜜碎草和南葵比照辦理。
眼看著基礎藥水的濃度已經合適,阿爾維斯在燒杯上放上漏斗和濾紙,緩慢的將藥水倒入以進行過濾。
作業到一半,阿爾維斯一個激靈,手一抖,鍋裡的基礎藥水就撒了一桌,但他根本沒在意而是猛地抬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在見得快走近餐桌的人是白宇珩後,阿爾維斯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比起冷靜下來的阿爾維斯,拿著餐點本來要責問下怎麼不好好吃飯結果敲了半天門沒有回應只好自己開門的白宇珩此時慌張的衝了過來。
把盤子隨手放到桌上,白宇珩一手搶過阿爾維斯手上的鍋子放一旁後,把人拉離餐桌上上下下的檢查:「燙著了嗎?」
偏頭看著白宇珩,阿爾維斯有些詫異對方的反應,好一會,才搖頭說:「我沒事。」
似是不相信阿爾維斯的話,白宇珩愣是把阿爾維斯的雙手翻來覆去的再檢查了一番,才把人放開:「怎麼那麼不小心呢?你要弄這些跟我說啊,我再給你安排房間,怎麼在這裡弄,出意外了怎麼辦?」
面對著白宇珩的質問,阿爾維斯並沒有回應,而是低頭從縮小袋翻出來一瓶燒傷藥,定定的看著白宇珩:「手,不疼嗎?」
直到此時,白宇珩才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想當然的,徒手抓過剛從煉藥爐拿下的鍋子,他的手已經整個通紅,偏偏這人像是沒有痛覺似的,這時看到傷勢才終於皺眉,把手遞到阿爾維斯面前:「痛!」
近乎鬧彆扭的反應,讓阿爾維斯覺得有些好笑。
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把人帶到燈光前,又是檢查了一下後,才細細的為其塗上藥水。
「今晚注意,別碰水了。」綁上繃帶,阿爾維斯叮囑道。
「我晚點讓人來整理。」阿爾維斯這時才發現白宇珩的視線不知何時又飄到餐桌那攤藥水上了。
這番話也提醒了阿爾維斯白宇珩為他安排的這一切,抿了抿嘴,開口道:「……不用。」
白宇珩轉頭看向了他,半晌,難得的沒有爭辯,說:「那先吃飯總可以吧?」
看向飯桌另一邊的餐盤,阿爾維斯好一番思想掙扎,才艱難的點頭。
然而,等到他坐在餐點前,看著那漢堡排配薯泥蔬菜,以及玉米濃湯和麵包。
阿爾維斯極其緩慢的把漢堡排切成一塊後,卻是遲遲沒有進一步動作。
他能感覺到坐在對面的白宇珩一直在觀察他的動作,理智上他也知道餐點不會有問題。
可是他就是無法揮去那一絲的可能性……
無可否認,這裡的環境,不久前領路的人的態度,都讓他聯想到了本家。
就在他打算放下餐具表示自己肚子不餓時,叉子突然被白宇珩搶走,並且快速的叉了一塊漢堡排吃了下去。
在阿爾維斯驚疑的目光下,白宇珩又快速的吃了口蔬菜和薯泥,隨後抓過湯碗喝了一口。
撕了一塊麵包丟口裡後,叉子放回餐盤,白宇珩這才開口:「你知道不這樣吃下去,一直瞪著看食物也不會減少吧?」
故作輕鬆的語調,讓阿爾維斯緊咬下唇。
「……抱歉。」重新執起叉子,阿爾維斯低頭瞪著餐盤的食物,低聲道。
「你沒做什麼需要道歉的事吧。」白宇珩淡然的回應,讓人無法察覺其中的情緒。
沒有再回話,阿爾維斯緩慢的開始進食。
整個空間只剩餐具碰撞的微小聲音,在確定阿爾維斯好好吃飯後,白宇珩便轉身看向窗外。
如同前幾天晚上時,僅靜靜的陪伴著他。
良久,阿爾維斯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白宇珩:「那個……你,不問嗎?」
瞥了他一眼,白宇珩看回窗外:「你希望我問嗎?」
面對對方的反問,阿爾維斯沉默了。
是啊,對方要問什麼呢?要真問了,他能回答嗎?
見阿爾維斯默默的繼續吃飯,白宇珩也沒再開口。
直到阿爾維斯好不容易把餐盤都清空,白宇珩才站起身來,把拿過餐盤轉身。
走到房門前,他轉身看向已經開始整理餐桌的阿爾維斯:「需要幫你換個房間嗎?」
抬頭看向白宇珩,阿爾維斯好陣子才搖頭。
「是嗎,那早點休息吧。」
望向緊閉的房間,半晌,阿爾維斯才走過去把白宇珩順手搬進來的幾個木桶移到餐桌旁,接著製作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