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湧大地】阿爾維斯隨想-傳授知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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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門外傳來敲門聲,阿爾維斯才從回憶中醒來。

從外頭的天色看來似乎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這一點讓他有點意外,也不自覺的警戒起來。

是因為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吧,不一會門外傳來男孩的聲音:「先生,是我,可以進來嗎?」

從聲音聽來,似乎並無異樣,阿爾維斯站起身來,走到工作台那邊假裝一直在整理,才開口道:「進來吧。」

 

門外磨磨蹭蹭的,可以看到門把動了幾下就是沒有打開。

一會,外面又傳來男孩的聲音:「嗚……可以麻煩先生開個門嗎?」

沉思了下,阿爾維斯走過去開門,隨即看到男孩手上的一個托盤上放著一些還冒著熱氣的飯菜,讓他神色一沉。

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動,男孩趕忙道:「這個,是我回家讓我媽媽幫我弄的,先生受傷了,要好好補充才行。啊,雖然這就一些普通的飯,可能補不了什麼……」

看著男孩低頭越說越小聲,阿爾維斯暗自歎了口氣:「……進來吧。」接著在工作台那邊清出一片空間給男孩。

 

一鍋稀飯、加了些許肉末的燙青菜和硬麵包,確實不是什麼能補充身體的食物,卻是這個階層的人日常糧食。或者說,加了肉末已經是很奢侈的行為,怕是為了他特地添加的吧。

男孩把托盤放下,動作利落的把稀飯裝到一個小碗裡面,接著動手弄另一碗。

忽然,似乎想起什麼,動作一頓,抬頭問:「啊,我可以一起吃嗎?不然我可以到外面。」

 

由於不久前火山裡發生的事情,他現在的思緒很是不穩,所以就算心底清楚男孩的為人,可是也無法排除這其實也是一個圈套。

對這樣的自己,阿爾維斯感到有點氣憤。

明明是他先把男孩置於那樣的境地,如今居然對其有所防備……

 

「就在這吃吧。」壓下內心的情緒,阿爾維斯淡淡的開口。

「啊,好,謝謝先生。」聞言,男孩開心的笑著搬過來一個小椅子在阿爾維斯對面坐下:「我開動了!」

男孩立馬就把稀飯和菜送到口中,想來也是,已經大半天沒有吃東西了。反倒阿爾維斯那邊,過了一會才抬手緩緩的開始進食。

 

淡而無味的稀飯、略帶油膩的青菜,加上必須放在稀飯裡面浸泡好陣子才能咬動的麵包。

這餐點,實在說不上好吃,可是眼前的男孩卻吃得津津有味。

如此畫面,觸動了阿爾維斯心底的某處,也讓他心裡的愧疚進一步加深。

 

不一會,飯菜就被一掃而空。很自然的,大部分都是男孩自己吃掉,阿爾維斯基本也就只吃了一開始那一小碗稀飯而已。

「那我把這個放一下,很快回來。」吃完飯,男孩的心情似乎徹底恢復了,很有朝氣的跟阿爾維斯說。

阿爾維斯點點頭,算是應了。趁著男孩離開的時間,整理一下剛剛被當做餐桌的工作台,再把製作初級藥水需要的器材一一搬回來。

藥缽、量杯、燒瓶、酒精燈、濾紙等等的,順便再設置了下純水收集器。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男孩就回來了,手上還有不久前採集藥草時候用的袋子。

男孩雀躍的神色以及期待的眼神,給了他一點慰藉。而他,自從當日請求老師指導他製作藥劑起,就無法再回到這初心。

 

把多餘的思緒屏蔽,阿爾維斯淡淡的開口:「先把你採集的藥草拿出來吧。」

「好!」男孩回應著,把袋子翻過來一股腦的把裡面的東西都倒在工作台上。頓時工作台上堆起了一座藥草小山,其中還夾雜著雜草、泥土和砂石。

對此,阿爾維斯並沒有表態。男孩則已經開始動手把雜草剔除,並把藥草分類,最後再把桌面的砂石泥土用手掃到一個器皿。

直到男孩完成了一系列動作,笑著向他說:「完成了!」他依舊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對方。

 

過了一會,男孩見他都沒有反應,怯怯的縮了縮脖子,問:「請問,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低頭看桌上的藥草,良久,阿爾維斯才緩緩道:「你覺得呢?」

聞言,男孩又一次仔細的觀察桌面的藥草,苦惱得眉頭都皺了起來。最終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只好小聲承認:「抱歉,我不知道。」

沒有回話,阿爾維斯從縮小袋翻出來一個小袋子,從裡面一束一束的拿出來不久前跟男孩一塊採集的藥草。按照男孩的分類,放在旁邊,方便對比:「現在呢?」

 

有了比較,男孩立馬明白了阿爾維斯的提問。

同樣的藥草,一堆枝葉殘缺,顏色不一,還沾有泥土。另一堆,葉子飽滿,色彩亮麗,根莖也被仔細的切斷。

「我……採集的方式不對?」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男孩還是小聲發問,這些,書上可沒有寫。

抬手撫上一株紅磷草,阿爾維斯開口道:「採集藥草時,除了正確辨別藥草外,更重要的是了解藥草的特性,以及真正有藥效的部位。」昔日老師對他的教導,仿佛在耳邊響起。

 

「若然藥效只取葉片,那麼就沒有必要將其整株拔起。採集時留下一些枝葉,保留根莖,可讓藥草繼續生長。」

「採集利用根部的藥草時,應當小心挖掘,直到能看見根部或者有把握拔起時,才抓住莖部往上拉,並且在可能的情況下,用分球或分株發進行挖取,令母株保留生機。」說著,阿爾維斯從縮小袋拿出來一株白兔草和冰鹿草作為範例。

「對於雌雄異株的藥草,盡可能採集雄株,讓雌株的花果保留繁殖的機會。」

「收集樹皮和汁液時,該避免從主幹下手,而是從分枝採集,以防樹木死亡。」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在同一個地點進行大量的採集,以免對生態環境造成太大的傷害。就目前來說,就先按照每看到十株才採集一株這個做法吧。」

 

阿爾維斯慢慢的說,男孩一直安靜的聆聽著,可是從男孩的表情看來,不難看出他的糾結和不解。

頓了下,阿爾維斯再度開口:「我的老師曾經說過,人類的生存與繁衍,離不開自然的奉獻。所以我們必須對自然感恩,珍惜自然的產物。」

這下,男孩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猛地站起身來說:「這個我媽媽也有說!我媽媽說,食物都是上天賜予,還有農夫辛苦耕作才有的,所以不能浪費食物。」

雖然不盡相同,但道理倒是差不多的。

 

「嗯。」男孩的反應,讓阿爾維斯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些許,隱隱的笑意,讓其平淡的語調更顯柔和:「這些,書本上不會寫,只能依靠觀察、理解和實驗。明天,我們再去一趟採集,到時候你就仔細觀察我的動作吧。」

「呃……那,先生不離開了?」愣了下,男孩緊張的問。

「說好教你怎麼製作藥水的。」阿爾維斯輕描淡寫的把話題帶過,接著問:「採集回來的藥草該如何處理,你知道嗎?」

「……嗯,知道的,要確保沒有附著露水或者水氣,存放在密封的罐子裡面或者乾燥的地方。」注意到阿爾維斯的視線落在他那堆沒有處理好的藥草上,男孩急忙補充:「剛剛……剛剛是我忘記了。」

 

明白男孩應該是趕回家讓其母親準備食物,阿爾維斯也沒有刁難,而是補充道:「你剛剛說的,只是其中一種保存方法。視乎情況,或者會需要把藥草曬乾,或是進行冷藏。有些藥草甚至會需要特殊的器皿去存放……」

眼看著男孩一副困惑的模樣,阿爾維斯眨了眨眼睛,道:「不過,這些就待你之後慢慢學習吧。現在我給你示範一下初級藥水的製作,然後你就用你今天採集回來的藥草練習一下吧。」

如此說著,阿爾維斯明白到,停留在這的時間,或許要比他預期的要再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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